海明威的名著《太陽照樣升起》在卷首引述了舊約「傳道書」中一段話:「一代過去了,一代又來了,但大地長存,太陽也照樣升起」,這表示人類生生不息,延綿不絕。我自己這一代出生於上世紀30年代末或40年代初,在人生歷程上已是「夕陽無限好,只是近黃昏」了,這是無可奈何,不是人的意志所能轉移的。回顧、總結一下我們這個世代的共同點及經歷,也許並非沒有意義。if (typeof(ONEAD) !== "undefined"){ONEAD.cmd = ONEAD.cmd || [];ONEAD.cmd.push(function(){ONEAD_slot('div-inread-ad', 'inread');});} 可以說,我們都是生於憂患戰亂的年代(日本侵華),普遍對日本缺乏好感,和某些台灣人對日本念念不忘的情感大相逕庭。二戰結束後,好容易喘了一口氣,可是國共內戰又起,不數年間,整個大陸赤化,能隨父母逃離大陸、遷到台灣算是幸運的漏網之魚。我個人的經歷和同齡的人有所不同,我是大陸「解放」三年後因喪母才得以離開,輾轉經香港到了台灣,那時我已16歲了,在台灣沒念過小學,沒學過注音符號(在大陸學過),但卻能講差強人意的台灣話,在同齡的外省人中算是個異數,因我住在南台灣,說台語有必要也有些好處,像買東西就能便宜些。有濃郁的中國情懷我們這一代的外省人都有強烈的中國情懷,認同中國文化及傳統,擁抱中國的錦繡河山與大地,對主張台獨的人不以為然,甚至深惡痛絕。我個人對像彭明敏那樣的人畢生追求台灣獨立,能充分理解也給予同情,叫我支持這個運動則辦不到。由於我們濃郁的中國情懷,一般人把我們的政治光譜貼上深藍的標籤,稱我們為統派,其實這未免一竿子打翻船,過於一概而論。以我為例吧,一向對國民黨這個政權沒有太多的好感,但我還是在不太情願的情形下去了台灣,並生活了12年,因為與中共政權相比,KMT是兩害中較輕者(the lesser of the two evils)。但我們絕大多數人最終的選擇還是美國,不僅那裡天地很大,也相對的有更多的自由,供我們揮灑,也可盡情發揮自我。至於下一代,就是完全美國化的中國人了,是好是壞,很難作價值判斷,至少我們給他們提供了一個機會,對人生可以做一個嶄新的不同於我們這一代的試驗。蔣介石針對我們這一代有句名言:「時代考驗青年,青年創造時代」,我們確實接受了考驗,但沒有創造什麼,也不可能創造什麼,因為他只要我們做馴服的工具,最好是能拋頭顱、灑熱血,犧牲性命去完成他夢寐以求的反攻復國大業,幸好美國不准他這樣做,我們才倖免於難,而且做了逃兵,大半生在美國度過。我們這一代土生土長的台灣人,其人生經歷則不同於我們,儘管所受的教育相同,他們的上一代經歷了「二二八事件」之後,對政治有種莫名的恐懼,對子女戒之再三,要遠離政治,可是子女一旦離開台灣的牢籠後,就像脫韁的野馬,到處馳騁奔騰,乃至誤上賊船,走上台獨之路,當然有人認為搞台獨是求仁得仁,拋棄身家性命亦所不惜,像黃文雄、陳文成屬於這一類,也有人因此上了台灣黑名單,有家歸不得,陳唐山、李應元等屬於此類,一直到台灣解嚴後才能返鄉,並在政治上一展抱負。異國開出燦爛花朵還有少數的台灣人,被國民黨徹底洗腦,要做堂堂正正的中國人,嚮往祖國,不惜從美國投奔大陸,但結局多是悲劇,如以「尹縣長」小說走紅文壇的陳若曦即是一例。至於將近半世紀前我在夏威夷的同學陳玉璽則有數年牢獄之災,若非引起國際注意,大力營救,恐怕連命都會送掉(曾在警總的牢裡試圖自殺)。我們的世代即將落幕,揮別人間所有的苦難與美好,有點像過眼雲煙,卻也是繼往開來的一代,尤其是開來,為美利堅注入一些異國的新血,讓古老的華夏在新大陸播下一些種子,有朝一日開出美麗燦爛的花朵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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